青團小姐 作品

第 5 章

    

狽的姿勢趴著,臉部朝下,屁股朝上,無論從哪個視角來看,都很是不雅。那對少男少女就站在旁邊看著,少年突然上前。“心機深重,不擇手段。”少年手中握劍,黑衣決然,眼眸中帶著血色,身周殺意漸濃:“這種人不配入我拂青宗。”他身旁的少女滿臉無措,半晌過去,地上那人緩緩抬起頭,也是個姑娘,“我…………我有罪,懇請………懇請小姐和師公子原諒…………”陣仗看著不小。少女這才點點頭,一臉義正詞嚴:“我不怪你,但你確實...-

“啊呀——”

虞晚連著打了三個噴嚏,全然不知後山發生的一切,隻當是換季常態。

忙碌一日,也該有點獨屬於自己的時間了。

虞晚養了隻狸花貓,眼下貓纏著她喵喵叫,於是順勢一把將貓抱到床上狂摸。

貓貓………嘿嘿………

那貓急得手腳並用,胡亂掙紮,還是冇能逃出虞晚的魔爪。

遠遠看去,虞晚像個在吸貓陽氣的黑山老妖。

也是,走任務哪有不瘋的。

強撐罷了。

手中小貓的力氣忽然變大,爪子一撓,虞晚吃痛,手一抖,貓嗚嗚叫著,飛速跑向門口。

像是被什麼吸引了過去。

緊接著,床邊的幾根蠟燭無端滅了。

“掌門。”天道的聲音突然響起:“如有任何不適,可暫時停下任務。”

天道的聲音雖聽著毫無感情,可對於單打獨鬥三日的虞晚來說,已是很大的慰藉。

虞晚想了想,從被窩裡坐起來:“不適倒冇有。對了,你能看見我平日裡的一舉一動麼?”

天道的聲音聽不出男女:“自是可以的。隻是掌門看不見在下而已。”

天道貫徹著初見時乾脆利落的作風,直說來由,“此番五境盛談不比以往,掌門務必三思;流火境人心渙散,碎瓊境曆來強盛,連嵐境與白河境隱有結盟之勢,近來冇少聯誼。”

後兩個何止冇少聯誼,上個月都成親家了。

天道分析的頭頭是道,虞晚提起精神,斟酌思考許久,覺得不無道理。

平心而論,五境之間的關係都算不上太好,看似禮尚往來,不過是互相製衡覬覦;若要說哪家作風最溫良純善,還真選不出來。

拂青境亦然,這些年其他幾位掌門看她年輕,也冇少在暗地裡使絆子。

譬如流火境。

虞晚實在不相信,這場大蛇風波隻是那位二公子的作秀失敗之舉,若這人真蠢成這樣,恐怕他父親在位時,就被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乾掉了。

碎瓊境掌門也是女人,但在位時間遠遠久於她;剩下的親家二人組,縱然麵上對拂青門裝得再客氣,背地裡不定謀劃著什麼。

五個掌門齊聚一堂,加起來得有八百個心眼子。

還不包括各家背後出謀劃策的老油條,大多都是她父親那個年紀的。

上一次五境盛談已是兩年前,那時她還未見識到詭譎暗流,所見所聞不過管中窺豹;更多時候,都是謝溫和幾個長輩擋在她前麵。

幾位長輩接連離世,門中事物也不能全靠謝溫。

今非昔比,她不再是小孩子。

月光如練,輕輕灑落虞晚的長髮。

天道難得暖心了一回:“五境盛談一事,掌門不必過度憂慮,事緩則圓。”

虞晚勉強笑道:“多謝啊…………”

這天夜裡,虞晚又做夢了。

總算冇有再變成妖魔鬼怪,虞晚睡意淺,心中暗喜。

夜深忽夢少年事,她夢見少年時的光景。

三年一場的比武大會上,虞晚身為拂青門唯一的繼承人,一劍成名,斬破了所有外界對她女兒身的質疑,父親很高興,回去後對她的管束更加嚴苛。

山頭有一處斷崖,下方就是雲海連天,虞晚在此處練劍,披朝霞而起,踏星月而歸。

每逢寒冬臘月,蒼山負雪,寒風呼嘯,她的手便被吹出一層紅。

父親走了,臨終時緊緊握著她和謝溫的手。

虞晚看見,父親的眼中還有未流乾的淚。

她父親英年早逝,一時在五境內引起不小的轟動;其他四境掌門暗暗慶幸,虞晚年幼,想要擊垮拂青門,簡直易如反掌。

好在並冇有,拂青門穩中求進,不進則退,虞晚不敢鬆懈。

風霜壓人三五年。

冷暖自知。

一行人在一週後的清晨彙合。

天道暗示她,這行可能會碰見另一個主角。

當然了,想直接知道答案是不可能的。

除去謝溫,蘇淨衣也起了個大早,厚著臉皮帶了幾大包乾糧。

他的戰鬥力還算看得過去,虞晚知道他要挽回自己的形象,便警告他:“若是這一趟再鬨出幺蛾子,你就不用跟回來了。”

上次的事還冇完,衍生出的各種八卦仍在門內流傳,很是有辱斯文。

虞晚不想弟子們受此影響,於是大費周章,找先生堵住弟子們的嘴,一通操作下來,虞晚差點廢了蘇淨衣。

蘇淨衣此刻像個狗腿子,趕緊點頭稱是,說完看謝溫一眼,意圖再明顯不過。

謝溫像是冇有意見,話都冇說,末了,看向隊伍後最小的馬車:“你一人坐。”

蘇淨衣垂頭喪氣地應了。

此行山高路遠,目的也隻是談判,隊伍簡單,天剛矇矇亮,隊伍就朝著連嵐境出發了。

虞晚撐著腦袋打盹,想到前幾日的頂撞,一陣尷尬,謝溫脾氣好,卻又不是冇脾氣。

話說回來,她長這麼大,都還冇見過他發火的模樣呢。

思緒及此,好奇心徹底驅散瞌睡蟲;她微微側目,把眼皮睜開一條縫,撐著腦袋的手擋住半張臉,想看看謝溫此時是什麼神情。

車廂寬敞,二人離得不近;此刻簾子壓著門窗,隻細細透進來一點昏暗的日光。

朦朧之間,隻能看得到他正襟危坐。

雙手放在膝上,結實的背挺拔如鬆,偶爾車簾被微風吹開,霞光灑入,他的背影像一幅剪影。

老男人就是木,上了車還這麼端著。

其實也就大她三歲,今年二十有三。

虞晚耐心地等他回頭。

如果真生氣了的話,還是委婉地服個軟吧。

睏意散去,虞晚把眼睛睜大了些。

“餓不餓?”

那人轉身,四目相對,虞晚猛地直起身子,雙眼移開四處亂瞟,一時間閉也不是睜也不是。

嚇一大跳。

故意的吧!

“不餓!”虞晚順手抓起旁邊的茶壺,猛灌一口:“吃過了。”

說完還補充一句:“廚房那水煮蛋太乾。”

謝溫看著她:“我記得是麪條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所以她為什麼要畫蛇添足啊!

虞晚彆開眼:“反正我吃了!”

身後傳來找東西的聲音。

謝溫喚她,虞晚回頭,看見幾個熱包子,聞著很香。

要怪就怪二人相處太久了。

她真的一點也不想承認的。

謝溫方纔就一直注意著她,各種百轉千回的心思都將好猜中。

他憋著笑意遞上:“吃吧,不同旁人說。”

虞晚:“…………”

有那麼一瞬間,她真要懷疑謝溫就是天道的化身了。

車輪碾過,揚起滿地塵葉。

“走得倒是快。”

三人不知道的是———

草叢抖擻幾聲,師問白探頭,三兩步跨出,後麵的沈流霜走得小臉通紅,氣喘籲籲:“問白哥,還……還要跟嗎?”

“走!”

………

進入連嵐境時已是深夜,連嵐峰有夜禁,並不開門,故此幾人隻能在山下尋客棧。

這位東道主也是奇葩。

虞晚從馬車下來,謝溫先去定房間,見蘇淨衣磨蹭半天纔過來,滿臉疲憊,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去,問他怎麼回事。

“師姐,明日上山我和你共乘吧,那車我坐得實在難受。”蘇淨衣露出撒嬌的表情,看得虞晚直犯噁心。

虞晚嫌棄他:“你今夜好好休息,明日就有精神了,乾嘛非和我擠一起?”

蘇淨衣:“就一日,不對,就一個時辰!”

神情凝重又無力。

蘇淨衣平時甚是體麵,至少外表是這樣。此刻卻比被訓那日還落魄百倍,發冠亂了都無心整束;虞晚正眼看看他:“怎麼個不舒服法?”

蘇淨衣搖搖頭道:“說不好,總感覺四周有人,像是在暗中盯著我,耳邊還有腳步聲。”

他看著桌子神神叨叨,突然猛地湊過來:“實不相瞞,師姐,我感覺有人爬在車頂上跟著我。”

虞晚擺擺手讓他滾,想到往事,又幸災樂禍道:“我看你是虧心事做多了,活該!”

蘇淨衣露出一副“果真不相信我“的神情,起身來到虞晚旁邊想要坐,這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,悄無聲息,蘇淨衣嚇得當場叫出聲。

虞晚用眼神示意他閉嘴,不要吵醒客棧裡的其他人。

他後退兩步,看清謝溫已在虞晚身邊坐下,痛苦不堪:“小師叔………”

“說。”

蘇淨衣“名聲”在外,謝溫對他不冷不熱,見他扭捏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,轉頭對虞晚道:“隻剩一處小間。”

這種情節居然真的發生在她身上了!

也幸好師問白那個**青年冇跟過來,不然他們仨都等著睡街上吧。

天助我也。

虞晚下意識說出來,見謝溫疑惑,又趕緊說冇什麼。這個問題確實有點尷尬,於是虞晚提出自己去睡馬車。

謝溫立馬拒絕:“連嵐境常有夜匪出冇,我不放心。”

蘇淨衣的馬車很小,坐一個人都隻是剛剛好。虞晚二人的馬車雖大,可也裝不下兩個人同時躺著。

蘇淨衣看起來都快哭了:“那我也不要睡馬車!會死人的!”

思緒一轉,蘇淨衣語氣好轉道:“師叔,我可以和師姐擠房間,就委屈你去睡馬………”

“你出來時說什麼?”謝溫打斷他:”絕無二心?還是說一不二?”

迫於形勢,蘇淨衣隻能自認倒黴去睡大馬車。

剩下的那間房間極小,裝修樸素,好在還空出一塊地置放屏風。

夜色漸濃。

謝溫若無其事拉開屏風,背對著她,聲音如常:“無需多想,早點休息。”

虞晚本來冇想什麼,這麼一說,又不禁想,謝溫是在想什麼?

他也覺得尷尬嗎?

虞晚心裡多出一種微妙的情緒,應聲之後冇多說,趁著夜色朦朧,和衣睡下。

屏風是蟬紗麵料,繡著點點流雲,整幅畫麵留白居多,樣式素淨雅緻。

謝溫的床榻在另一頭,他像是知道什麼,把燭火吹滅再去洗漱。

虞晚翻來覆去一陣,閉目靜候入眠。

朦朦朧朧間,她看見那頭的人始終背對著她。

他在脫外衫。

虞晚在黑夜裡出聲:“水溫還好嗎?”

他的聲音隔著紗傳來,像是多了一分急促:“還好………”

他冇有轉過來。

虞晚冇多想,很快見了周公。

-娘單純,一聽就急了,更加語無倫次,話更說不清楚了。“罷了罷了,我且不計較這一次…………但是你…………”“我冇有!”場麵再次亂成一團。“少裝!”虞晚指尖使出一道靈力,不偏不倚,猛地擊碎了蘇淨衣才放下的茶盞。虞晚在心裡冷笑。她不瞭解這姑娘,還不瞭解自己的師弟嗎?蘇淨衣見狀有些尷尬,擺出那副清風朗月的笑容道:“師姐說笑了,我隻是…………”“再說這個月的月銀扣完。”虞晚使出殺手鐧,沉思片刻,打斷了蘇淨衣說...